人生如川流

盛夏的週末午后,聆聽了一場紀念音樂會,這是alive客座總編輯陳瑞憲(Ray)為剛辭世的父親策畫。那天下午,很美,滿室白繡球與白桔梗在綠意中穿梭。在弦樂與豎琴的演奏中,穿插老舊照片與幾筆文字,陳伯伯一生流逝。

陳家是小美冰淇淋的創辦家族,Ray回憶幼年家族在台北金山南路發跡地的父親:「冰果室大門口擱了套很棒的喇叭播送古典音樂,樂癡如他,還擺了一套當年最棒的音響在香料滿滿的實驗室,一邊開發產品一邊享受音樂。家裡今日還疊著大量黑膠唱片,都是父親蒐藏。」

幾年前,Ray在同樣的場地,以同樣形式為母親舉行過。人生過半百,父母相繼告別,如若情深,這樣的拔離是痛入心扉。那天午后,讓我想起,幾年前我父母相繼離世時的心情。那一刻,赫然驚覺自己成為孤兒,也才碰觸到內心的一個隱密,不論如何獨立,還是藏著需要依靠的渴望。父母與孩子的血緣關係,就是與生俱來的相互依靠,一旦斷裂,便心慌亂的四尋攀附。斷裂免不了,人生終有一天要加入「孤兒俱樂部」,永別將我們帶到世上之人。不同的是加入先後,有人五歲加入,有人五十歲才加入。世人多憐惜,五歲孩童,沒了父母。殊不知,五歲還不懂慟。五十歲懂了,慟是在心深處,是揪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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